编者按：由于招投标方式的选择直接关系到投资效益、市场公正和项目建设的质量，因此,这几年运用经济学、市场学甚至行为学等理论研究这个问题的文章很多。但是如果用博弈论的观点看我们目前的招投标方式，会发现什么呢？
我们认为这是一个有意义的探索方向，也基于此，本报刊登了这篇理论性稍微强了一点的文章。
"囚徒困境"引出的话题
20世纪40年代形成并发展起来的博弈论(Game theory又称对策论)，是使用数学模型研究冲突对抗条件下最优决策问题的理论，博弈论认为：人是理性的，即人人都会在约束条件下最大化自身的利益；人们在交往合作中有冲突，行为互相影响，而且信息不对称。换言之，博弈论是研究如何使得人们在市场经济中，自愿遵守和实施有效制度安排，以增进社会的福利的机制。
现在人们说的博弈论，一般指非合作博弈论。它的特征是：人们行为相互作用时，当事人不能达成一个有约束力的协议。或者说，行为人之间的合约对于签约人没有实质性约束力。
关于博弈论，流传最广的是"囚徒困境"的故事。即把两个犯罪嫌疑人进行隔离审讯。同时为他们设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选择局。由于两人处于隔离的情况下无法串供。在处于两难决择的困境下，最终两人都选择坦白的策略以及因此被判刑5年的结局。被称为"纳什均衡"，也叫非合作均衡。
招投标“博弈”的误区
从“纳什均衡”的普遍意义中我们可以深刻领悟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博弈现象。但是目前我们在工程发包环节的很多“博弈”行为实际上却走进了误区。
一种是片面的、无标底的“最低价中标”。建设工程发包通过竞争性的招投标招标，选择报价最低者中标，以达到降低投资的目的。这确实是这一机制的目的之一。但不是招标的唯一目的。如果价格低于成本，破坏了市场均衡，毫无疑问会影响工程质量，不但损害承包商利益，最终还会损害业主自己的利益。这种片面压价的“博弈”，违背了价值规律，偏离了社会福利最优的均衡价格，不可能达到“纳什均衡”。因为市场的正常运转是通过价格机制来实现。招投标所体现的“分散决策、自愿合作、自由竞争”的交换体系，不可能容纳价格缺失。
另一种是表面看上去可以规范低于成本竞争问题的、设有标底的招标方式。从博弈论的角度看，这种方式因其具有法定的保密要求，一方面致使投标人摸标底的"寻租"现象得以滋生；另一方面也使招标人不合理压价行为合法化，例如，许多开发单位在招标时，要求标底和投标报价完全按照几年前的预算定额的材料预算价格报价，结算时不得调整，无视当前钢材价格大幅上涨的市场行情，盲目压价。不合理压价行为合法化了，同时也扰乱了市场竞争机制，违背了招投标的"三公"原则。
博弈之均衡如何造就？
在笔者看来，如下这种招投标方式是符合博弈论的：自主定价，经评审的合理低价中标。它的最明显的好处在于各投标人在报价时不用再对标底猜谜、碰运气，而自主地进行投标决策。
按照博弈论的观点具体分析这种决策行为我们还可以发现：就象博弈的参加者独立决策、独立承担后果那样，投标各方也如同分别隔离审问，而不能串供，是处于"两难困境的囚徒"，各家只能依据自身实力、期望利润和所掌握的市场信息，自主报价，独自承担风险。
在选择投标策略和投标方式时，遵循合理低价中标的原则，虽然各投标人都知道采用高价策略会获得最大收益，但这种最惠情况是难以实现的。因为在供大于求的市场情况下，不论对方采取什么策略，自己的最佳决策就是选择低价策略，每一个博弈参与者(投标人)都会有选择低价策略的强烈愿望。博弈的最终结果就是大家都实行低价策略。这是一个最简单而且唯一的非合作博弈论的均衡结果。如此一来，各投标人的投标报价将接近其自身个别成本价，在竞标中自身的报价能力、综合实力水平将暴露无遗，不是实力雄厚的企业是无力参与这场博弈角逐的。
关键是制度设计
不难看出，设局者如何让囚徒做出有利于社会的选择，是这一博弈能否最终达到"纳什均衡"的关键。这里其实靠的是两个制度安排。其一是阻止囚徒合作。其二是制订了一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赏罚规则。这两个制度缺一不可。没有前者，囚徒可以串供，"困境"不复存在。没有后者，意味着囚徒选择坦白和抵赖将得到同样的惩罚，会增加囚徒的抵赖心理？评审合理低价中标的方法正是设局者——建设行政管理部门为最终实现"非合作均衡"结果而设置的博弈规则。通过淡化标底的作用，甚至公开标底，使参与投标博弈的各方的陪标、串标、泄标等相互合作失去意义。迫使投标人必须在高价赢利和低价中标（好比坦白和抵赖）之间进行两难选择，最终通做出实现自身风险最小化和利润最大化的决策。这正是博弈论选择战略的关键。
这场博弈所建立的均衡在实践应用中表现为：通过博弈竞争使中标价接近成本价，达到均衡合理，为招标人节约投资，提高经济效益；通过优胜劣汰，使市场竞争力低下的投标人无力参与竞争而退出建筑市场，让有实力的投标人脱颖而出，使建筑市场达到供求均衡，资源达到均衡配置，市场秩序自发、自觉得以规范和维护。
（荆兆晖）
